诗文库 正文
汉武封禅论 唐 · 林简言
出处:全唐文卷七百九十
仲尼以季氏旅于泰山为僭。汉武封泰山为僭欤。抑闻无其位无其德。为事僭也。有其位无其德。为事亦僭也。又闻封泰山。报成功也。斯皆德称乎位者为之。若伏羲神农者也。若轩辕颛顼者也。若尧舜禹汤者也。汉武封禅奚慕哉。秦乎。伏羲乎。尧舜乎。秦封禅二代而秦灭。固不可慕也。若以伏羲尧舜为心。亦宜访伏羲尧舜之道。与所以行之道。侔之乎。不侔之乎。彼茅茨不剪。而木不呈材。岂曰侔哉。彼舞于两阶。而黩武穷边。岂曰侔哉。彼用夔典乐。而李延年进。岂曰侔哉。彼设谤木。而捕人诽者死。岂曰侔哉。凡所举虽厮养之人。亦知不侔矣。在汉武计。宜罢去不侔。行其侔者。已行之。则卿大夫行之。卿大夫行之。则国人行之。夫如是。虽不封禅。而伏羲尧舜之德之美自至矣。柰何不遵此道。取司马相如谀佞遗草。内欺于方寸。外欺于千古。矫名窃德。冒烟云。蹑凌兢。封泰山。禅梁父。好商辛夏癸之好。迹伏羲尧舜之迹。季氏之僭。安可逃乎。昔齐桓公议封禅。管夷吾用他辞以罢之。以其无帝王位故也。无德与无位相去几何。傥汉朝有人如管夷吾。应用三脊茅以籍。固不使其君与季氏等。
建白宜罢中书宦官 西汉 · 萧望之
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三
尚书百官之本,国家枢机,宜以通明公正处之。武帝游宴后庭,故用宦者,非古制也。宜罢中书宦官,应古不近刑人(《汉书·石显传》:初元中,前将军萧望之及光禄大夫周堪、宗正刘更生皆给事中,望之领尚书事,知显专权邪辟,建白以为。)。
枢密刘公墓志铭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一一、《净德集》卷二一、《宋元学案补遗》卷六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元祐元年三月某日,枢密学士、朝议大夫、充泾原路经略安抚使、马步军都总管兼知渭州军州、管内劝农使、彭城郡开国侯、食邑若干户、食实封若干户刘公以疾薨于位。驿奏至,朝廷悼之,遣内侍护丧以归,赐赠加等,凡所以赈恤其家者甚厚,诏赠太中大夫。越明年七月某日,乃葬于颍昌府某县某里,循礼考吉,务其称也。公讳庠,字希道,世为彭城人,其先盖汉楚元王交之后。曾祖讳某,祖讳某,皆恬于隐晦,爵禄不及。考讳某,博学知道,为世大儒,有器业可巨用,不幸仕龃龉,终青州观察推官,门人考其德义,谥明道先生,累赠银青光禄大夫。妣李氏,生显家,有贤行,治家教子如古烈妇,以公贵累封某郡太君。公少孤,八岁能诗,为石曼卿所器。年十四,以文谒明道先生之友蔡文忠公,公奇而婿之。以文忠遗奏,试将作监主簿,调宋城县主簿。用程文公荐,改陈州司户参军,移莫州莫县令,治塘水,溉民田数千顷。嘉祐二年擢进士第,六年,迁著作佐郎、知河南府伊阳县。遇英宗践阼,迁秘书丞。修奉昭陵,百货之须,动辄千万,公治之有序,邑人不告病,而官亦足用。转太常博士、充高密、广平两县教授。是时诏两制举御史,知制诏蔡抗荐公可任。会英宗以灾求言,公即上书论世务十馀条。英宗嘉叹,以书示宰相韩忠献公,且问所以,韩以不识对,上益重之,遣内侍宣旨,有「甚知才美」之语。遂用抗荐除监察御史里行。及对,英宗曰:「欲用卿久矣,有大臣言卿与蔡抗亲,朕答以内举不避,虽亲何害」?绅士大夫咸以为用公之当。九月壬子朔,日有食之,未数日,陈张幄具后苑,以待宴幸。公言去日食太近,非畏天之威,恐惧修省也。乃为罢宴。会圣宫创仁宗神御殿,宏丽过制,费钜万,公谓「天子之孝,不在宫庙之奢靡,在继先志,隆大业。今营建甚盛,非所以昭先帝俭德」。英宗为损其制。襄阳郡王允良郊祀不陪祠,久罢朝谒,公陈其桀傲慢上帝,无人臣礼。奉宸库失盗,公劾巨阉领皇城司职事者,以严宫城之禁,「愿陛下不以近习挠天下法」。英宗曰:「法令之设,内外一体」。翌日,都知以下皆论罪。李珣犯销金,开封府以中旨辄释,公累言乞正国典;请对,又陈之。英宗曰:「朕岂私一李珣邪?乃仁宗外家,若行之,天下谓朕如何?更不须言」。公知上意如此,方已其论。又尝言:「命令失,名器滥,则知制诰还词头,门下封駮,愿申饬臣子举职如故事。谏官、御史皆所以补阙失,柅违谬,宜增其员」。吕诲等既去位,公累疏乞留。又求对,奏:「诲等忠正敢言,意在爱君,陛下奈何轻斥之,以累盛德」。上曰:「朕本不贬诲,自是诲等不肯留尔」。公恳请召还,词不少屈,时论韪之。英宗不豫,公力陈「日食星变,宜崇俭纳谏,布惠泽,以解天意,则转灾为祥,圣体当享无疆之休」。久之,朝政多自中出,皇嗣未立,人心尤不安。公独拜疏,谓:「太子,天下本。汉文帝、唐太宗皆于即位元年预建太子,为宗社无穷计。颍王长且贤,愿陛下亟立为皇太子」。上感悟,大位遂定。又请颍王侍禁中,阅天下奏报,降付如平时,俟康复乃罢,则圣躬便于颐养而机务不壅;宰臣韩琦、枢密使文彦博宜夜直,以安人心。英宗崩,百官临福宁殿,太官给肉食。公谓「先帝弃四海,臣子岂知肉味?请给素食,庶近礼」;「州郡遣子弟纳贡,贺即位,恩补过幸,宜罢去」。事虽不行,识者以为是。以神宗登极,恩补主客员外郎、殿中侍御史里行。未几,迁右司谏兼提举国子监。一日,神宗语及汉武事,公对曰:「王者当上法尧舜之德,下迹成、康、文、景之治,汉武不足为陛下道」。神宗悦其忠。时边臣有邀功致戎者,本非朝廷意,公疏其奸谋,请寘于法,以谢天下。及下二府大臣措置边事之宜,定以公罪,庶几不茍简误国事。又陈中国禦戎之体,守信为上,武帝深入为下策。昔宝元时元昊叛,五来五背,天下为之困敝,今莫若宗大信,舍近功,为国家长利。古者冢宰制国用,量入以出,请诏二府议大计。京师久不雨,蝗害稼,公引王弼、京房说,以为阴不能固阳,故不雨;臣安禄兹谓贪,厥灾虫。请黜臣下不胜任、安禄无德、蔽恶为孽者,则雨以时降,蝗不为灾。又乞贳孙琪,留马默,以来直言;优容王陶,以全恩旧。公之启沃献替,正纪纲,纠奸佞,著闻于人者如此。其秘词切论未尝语于私者,则莫得而知也。是年秋,奉使大辽。故事,两朝国忌不相避,公将还,度以正月八日至白沟,宴用乐,然是日英宗小祥也,公具以告,愿于涿州插宴,则八日达雄州,且行香,得遂臣子之志。辽主叹美,从公言。使还,除集贤殿修撰、充河东转运使,盖公论议刚果,权贵忌之,而利其去也。时晋地旱饥,军费日广,公计一道之产,惟铁利为饶,请复旧冶鼓铸,通隰州温泉盐矾,博易以济用。又请募民入粟塞下,预为足食计,悉听之。俄迁起居舍人、除天章阁待制,改河北都转运使。契丹入侵霸州土场为己地,集兵疑我,河东亦奏契丹徙帐西京,朝廷为之动。诏公验状,公曰:「云朔去岁饥荒,孰便于屯聚?今往西京者,不过集部族数万人,西胁秉常,南疑中国尔。安肯舍定州平易之涂,趋并、晋险阨之地而入寇乎」?又以五说料其必不能有为,宜安静持重以待,可遂无事。后果如公言。二股河之役,兴兵无馀力,边城遂不完,公谓城垒之设,俯瞰敌境,势不在河防后,请辍二股役兵,备霸州等城,以严守禦。黄河起春夫,御河继之,凡十七万九千人,期以期月罢。公谓今年河始东流,其南北岸创堤防千馀里,以夫役争土功,力不足用,虽责以速成,未见实益。愿减半先治其急,而徐其他,则无枉费劳民之患。诏约二股北流口,以拔水势。公言:「河方东流,而遽遏其北,则澶、滑以下,将有溃溢之虞。傥以岁月分杀其势,渐议闭塞,乃得治河之策」。宦者程昉乞益兵助御河之役,欲以奏功。公谓督工于盛夏,则暍死者众,乃奏缓之。又请销开塘口泄水势,外示设险之方,而内不失蒲苇樵苏之利。朝廷皆信其说。青苗令始下,公谓不可行,奏愿罢之。岁馀,差知成都府,以亲年高,不拜,得知真定府。属并晋用兵之后,民疲不聊生,上以安辑之旨谕公,又除河东都转运使。至则宽力役,蠲逋负,赈流散,以称上意。凡三阅月,乃召还,知开封府。前此,议者置厢官分治府事,凡轻罪听决遣。公谓:「京师多豪右,厢官体轻人不畏,或缘而宽纵有罪。且政出多门,非所以肃清浩穰之术。昔赵广汉尝患二辅乱其治,犹欲兼之,况厢事之末乎!请罢蔡确、沈振,愿殚力公事,以报万一」。是时,宰相王安石用事,与公异论,确主于安石,见公不庭参。公谓:「朝廷之仪,安可以私废」。上疏辨之,由是上失宰相意。神宗亦尝谕之曰:「卿柰何不与一二大臣协心济治乎」?公对曰:「臣子于君父各伸其志。臣知事陛下,不知附王安石」。不数月,除龙图阁学士、知太原府,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。盖朝廷以二鄙为虑,谓公深知西北事,故以阃制付之也。前帅尝建惹凌议,不足示威武,公奏罢之。夏国降羌数千人,公虑其为患,请遣诣境上,召其君归之,有不去者,乃留,外以示大体,内以消奸萌,两得其策。事未报,果有谋归者,中旨亟令徙内郡,公谓:「降羌迁则生变,宜假宴犒,渐移徙至太原,并边既无虞,比次区析于华人之中,久则吾民矣」。从之,塞外以宁。累请复宪州以重形势,还置惠宁、肃定、神木三堡,以备应援。又请募兵民子弟之彊劲者为勇敢,以壮军声。如汉谪民戍边故事,下流非巨蠹积奸者,择少壮贳罪徙河外,以实边徼。皆可其奏。契丹议侵疆,谍者谓有称兵意,朝廷问公,以为未必然。岢岚、雁门求济师,皆不应。契丹主驻云州,遣数骑涉吾境,逻者得之,契丹驰檄,纷辩不已。公奏曰:「契丹意在疆埸,持此为端尔。臣刺知云州无兵,朔应艰食,愿朝廷缓答而峻拒之。方盛夏,兵未必至,惟以有备待非常,乃得计。愿遣刘忱等至境上,姑以理谕,臣俾将佐饬兵观衅而动,此事机也」。时朝廷以契丹使言顺礼恭,及持敦睦和好之说,乃录契丹主书付公,谕以地界,且通商。公复奏曰:「臣窃疑契丹此举非本心,盖见朝廷尚未克复河湟,不得不为唇齿之计,故以此尝我尔。今欲争辨积年已定之疆界,曲固不在中国而在彼,则泛使之来,礼宜偃蹇而反恭顺,辞宜高抗而反卑逊,臣窃恐其意别有所在也。敌意无厌,朝得寸,暮求尺,必又有侥倖之请,宜直以拒,或与以不当得之地,既杜其奸,未必不疑中国有谋,用此以饵之者。若妄意于我,背盟伺隙,恐非岁月可解也」。公争之既不能得,会遭太夫人丧去位,后竟以黄嵬山分水岭地与之,公常以为恨,士大夫为国远虑者,至今惜焉。郡邑酒户,月以课入供河外,远或至千里,公请以季易月。麟、府州汉户之单丁与蕃族之内附而遇歉者,檄有司蠲其役,且著为令。晋俗尚焚骸,贫不克葬者,遂委不视,为竁四穴以藏之。公在晋二年,治兵与民,皆得其心,以静制寇,不劳而服,父老至今犹能称道感叹之不已。丧既除,又差知成都府。蜀久安无事,朝廷以德惠抚之,官吏或纵情忘分守,公一切齐以法度,上下宜之。细民竞利,以高直占坊场,破产不能偿,相继箠死或自杀,公请蠲所负,以惠远人,乞推之诸路。天子可其奏,获免者凡数十万计。文州蕃族有复雠者,当以蕃法论,朝廷欲加诛,请赦之,以宁边圉;缘罪徙内郡者,愿复之,以示恩信;西山六州与汉人为婚姻者,请禁之,以防后患。悉从公奏。至于治石室黉舍,增置学官,广朝廷教育之意,又新乖崖张公祠,为书韩忠献公碑立祠下,慰蜀人之思,皆有助于治体也。迁礼部郎中、知秦州,充秦凤经略安抚使。以失举,降秩一等,改虢州。及期,知江宁府。官制行,易朝请大夫。未踰年,又坐失举,降秩知滁州。甫三月,特起知青州,充京东东路安抚使,又徙知永兴军。时征西戎无功,调发恟骇,关右骚然,天子震怒,大臣无敢议者。公过阙赐对,言:「虚内事外,恐动摇根本。边隅之患,特手足之疥,圣德宜涵容,置之度外,天下幸甚」。上嘉纳焉。陕右保甲行团教法,州邑扰动。公奏曰:「军旅之后,年饥人劳,正当完养其力,宜权罢教,俾之少休」。乃得罢一年税租。苗役之逋,荐饥不能偿,请倚阁以纾其乏。流徙汉南者,请依富弼青州赈济术,俾京西安集之。移税往他州,民不堪其劳,请宽下户。诏皆纳可。南山逃卒仅百人,依聚山谷,时出剽近县,或杀官吏,厚遗山民为耳目,因保甲团教掠兵器,驱村落马骡乘以遁。捕者虽勇锐,终莫能遏,长安大恐。公于是徙山中居民入保,奏罢并山团教,令歛外马悉归州县,乃发兵驱之。未几,贼势自蹙,遂歼凶渠,而支党亦溃矣。是年十二月,拜枢密直学士,旋除知渭州。时转运使办军储非其术,按版籍强民以供,公揭榜罢之,增物价而民来愿输者众,廪计大实。边吏请发防春兵,公谓疆圉无事,遂不遣卒,无他虞。弓箭手屡以戍废耕,公下番休之令,凡旬有五日而罢,边户便之。朝廷方与民休息,有怀柔四夷之意,公亦以绥边弭寇为先务,不幸在镇三月而卒,故宏规远略,未施一二也。初,公感疾,有大星陨于正寝,人咸异之。及其没也,华人戎族皆恸哭。讣至京师,太皇太后嗟悼之深,且谓:「如刘庠辈不过数人,方将召用,而命不少假」。绅士大夫识与不识,莫不伤之。呜呼!公刚方直谅,学造本统,通古今治乱安危之孰为,积深而蓄厚,亲逢睿明,被遇隆眷,发为爱君忧国之谋,推为泽民恤物之利,贤者事业,盖无愧负。惟屡忤权贵,不忍一俯己徇合,悠然四方,遂至终老,此可悲也。太皇太后为宗社万世计,保祐嗣皇,裁决大政,图倚旧德,共厎治安,而公不及见焉,此重可悲也。公娶蔡氏,封安康郡君。男六人;端夫,凤翔府观察判官,先公五年卒;次三人早亡;次敦夫,承奉郎;次宽夫,承务郎。女一人,适定州北平县主簿朱师略。孙男二人:沔,假承务郎;浩,早夭。女一人尚幼。公享年六十四,有文集二十卷,奏议三十卷,藏于家。雅不喜治生,禄廪所入,均以赡族人。使契丹得金币,则以葬宗党之贫者,凡二十馀丧。兄之子,互以恩补,故捐馆之日,宽夫犹未仕,此人所难能也。储宫之议,公尤晦密,终神宗一朝无知者,此又难能也,视古君子何愧耶!蜀茶之初禁,陶知彭州,辄条其害以闻,朝廷委公与部使审议,公以陶言为然。陶既罪废,公又累疏辨之,知我可谓厚矣。后八年,见公于渭,从容语议,慨然有忧天下之心,至明年而亡矣。其德业始终大概,陶可得而知也。重以诸孤之勤请,敢哭而铭曰:
彭城之刘,实继楚元,奕世有显,又生公贤。惟公之贤,以刚济忠,献告二后,靡言不从。治平之末,独建大议,天人合符,传以神器。始终一朝,公晦不言,方之古人,孰为后先?公忠自将,义不附会,天子倚信,用公于外。公之在外,十有八年,威扬惠浃,卒老于边。离明坤载,协德而济,黄发在廷,惟公已矣。生有大节,没有重名,敢告无穷,勒之斯铭。
对成帝甘泉泰畤问 西汉 · 刘向
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六
家人尚不欲绝种祠,况于国之神宝旧畤!且甘泉、汾阴及雍五畤始立,皆有神祗感应,然后营之,非苟而已也。武、宣之世,奉此三神,礼敬敕备,神光尤著。祖宗所立神祗旧位,诚未易动。及陈宝祠,自秦文公至今七百馀岁矣,汉兴世世常来,光色赤黄,长四五丈,直祠而息,音声砰隐,野鸡皆鸲。每见,雍太祝祠以太牢,遣候者乘一乘传驰诣行在所,以为福祥。高祖时五来,文帝二十六来,武帝七十五来,宣帝二十五来,初元元年以来亦二十来,此阳气旧祠也。及汉宗庙之礼,不得擅议,皆祖宗之君与贤臣所共定。古今异制,经无明文,至尊至重,难以疑说正也。前始纳贡禹之议,后人相因,多所动摇。《易大传》曰:「诬神者殃及三世」。恐其咎不独止禹等(《汉书·郊祀志》下:初罢甘泉泰畤,作南郊日,大风坏甘泉、竹宫,折拔畤中树木十围以上百馀。天子异之,以问刘向。向对。)。
阻冻金阊从李叔玄乞米歌 明 · 屠隆
出处:甬上耆旧诗卷十九
金阊城边暮飞雪,朔风如刀冻欲割。
灵胥无灵怒涛死,沙头黄狐吊黑獭。
鴐鹅僵仆秃鹜愁,层冰胶舟不得发。
长年肤粟生寒疮,舟中布衾冷于铁。
都城豪华万户连,朱楼红罽霜满天。
公子貂裘匼匝外,佳人宝袜氍毹前。
绣閤温温二三月,飞觥行炙纷流泉。
兴到轻身便走马,醉来纤指犹调弦。
黄冠道人独萧瑟,孤舟十日断火烟。
此时趺坐政暝寂,内餐元和咽金液。
邻船翁媪无欢声,顾我僮奴有饥色。
僮奴哑然向我笑,终年蒲团讵得力。
浪说成丹丹不成,空谈辟谷谷未辟。
道旁揶揄多鬼市,天上逍遥几仙籍。
弃世何羡丁令威,误人大是浮丘伯。
满口沆瀣腹枵虚,秦皇汉武饱可图。
瘦得形骸已骨立,乘鸾控鹤何时乎。
宁为执鞭厮养卒,不愿拂盖神仙奴。
大官巨舫泊河浒,日日吹笙复挝鼓。
道人转受仆辈瞋,汝亦为官竟何补。
昔恐侏儒良以卑,今向监河更自苦。
前身无乃若敖鬼,此日谁为翳桑主。
满城尽是陶壶奴,何处得有谢仁祖。
古边卒思归 唐 · 司马扎
押词韵第十一部
有田不得耕,身卧辽阳城。
梦中稻花香,觉后战血腥。
汉武在深殿,唯思廓寰瀛。
中原半烽火,此屋皆点行。
边土无膏腴,闲地何必争。
徒令执耒者,刀下死纵横。
上书请徙都洛阳 西汉 · 翼奉
出处:全汉文 卷四十四
臣闻昔者盘庚改邑以兴殷道,圣人美之。窃闻汉德隆盛,在于孝文皇帝躬行节俭,外省繇役。其时未有甘泉、建章及上林中诸离宫馆也。未央宫又无高门、武台、麒麟、凤皇、白虎、玉堂、金华之殿,独有前殿、曲台,渐台、宣室、温室、承明耳。孝文欲作一台,度用百金,重民之财,废而不为,其积土基,至今犹存。又下遗诏,不起山坟。故其时天下大和,百姓洽足,德流后嗣。
如令处于当今,因此制度,必不能成功名。天道有常,王道亡常,亡常者所以应有常也。必有非常之主,然后能立非常之功。臣愿陛下徙都于成周,左据成皋,右阻黾池,前乡崧高,后介大河,建荥阳,扶河东,南北千里以为关,而入敖仓;地方百里者八九,足以自娱;东厌诸侯之权,西远羌胡之难,陛下共己亡为,按成周之居,兼盘庚之德,万岁之后,长为高宗。汉家郊兆寝庙祭祀之礼多不应古,臣奉诚难亶居而改作,故愿陛下迁都正本,众制皆定,亡复缮治宫馆不急之费,岁可馀一年之畜。
臣闻三代之祖积德以王,然皆不过数百年而绝。周至成王,有上贤之材,因文武之业,以周召为辅,有司各敬其事,在位莫非其人。天下甫二世耳,然周公犹作诗书深戒成王,以恐失天下。《书》则曰:「王毋若殷王纣」。其《诗》则曰:「殷之未丧师,克配上帝;宜监于殷,骏命不易」。今汉初取天下,起于丰沛,以兵征伐,德化未洽,后世奢侈,国家之费当数代之用,非直费财,又乃费士。孝武之世,暴骨四夷,不可胜数。有天下虽未久,至于陛下八世九主矣。虽有成王之明,然亡周召之佐。今东方连年饥馑,加之以疾疫,百姓菜色,或至相食。地比震动,天气混浊,日光浸夺。繇此言之,执国政者岂可以不怀怵惕而戒万分之一乎!故臣愿陛下因天变而徙都,所谓与天下更始者也。天道终而复始,穷则反本,故能延长而亡穷也。今汉道未终,陛下本而始之,于以永世延祚,不亦优乎!如因丙子之孟夏,顺太阴以东行,到后七年之明岁,必有五年之馀蓄,然后大行考室之礼,虽周之隆盛,亡以加此,惟陛下留神,详察万世之策(《汉书·翼奉传》)。
别录 其十一 西汉 · 刘向
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八
武帝末,民有得《泰誓》书于壁内者,献之,与博士,使读说之,数月,皆起传以教人(《尚书序·正义》)。
对策劄子 南宋 · 黄应龙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二五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六三
臣闻天下固有将治之时,人主当坚必治之志。时也者,天运之已至,时势之可为,而不容必者也。志也者心,君之所主,治道之从出,而当先定者也。志至而时未应,尤当立此志,以俟夫机之乘;时至而志莫符,将恐玩愒一生,天下无可为之事矣。是以圣人出,而新一世之宇宙,斡万化之纲维。图治必有定谋,致治必有定力。酬酢事物果中肯綮,则不变其初心;恢张政理既得要领,则坚持其初意。不以议论纷纭而牵制,不以效验悠邈而动摇。虽处世道艰棘之冲,而此志常明;虽当国势抢攘之会,而此志常锐。矧乘时势之将治,当应事机而亟图。正宜立靠实之规模,为就实之事业。振士气而羞其行,饬吏治而责其成。外治必严,邦计必裕。经理地利之策,苏救民瘼之方。莫不因时可为,随时有立。坚吾志而力行之,天下事可以徐就吾之条理矣。傥图揆之不审,或始锐而终隳,把握之不牢,每暂作而还辍,则景象方回,事功愈邈,况欲自登而平,以阶万方于太平也哉!恭惟皇帝陛下英姿天纵,圣敬日跻。临位以来,十有八载,阅历多而世故熟,涵养至而天君清。以时考之,适符古人再登之候;以理揆之,正开世道久郁之机。政化更新,有其时矣。方且崇化尊道,程能授官,叹边圉之尚虚,念国力之犹耗,条战守之备,明敛散之权,不可谓无其志也。犹登进臣等于庭,而策之以当今之务。顾臣至愚,曷称明旨。切谓时难得而易失,志当立而不移。昔武帝策士大庭,欲闻至论之极;上嘉古治,欲致诸福之祥。有臣仲舒,以高明在加意告之。然臣考其武功爵之置,乃帝即位之十八年也,若操持尚谬,然帝之志不以是而衰,而终遂雄材之略者。唐太宗夜读《周礼》,欲追古制之隆;夙兴听理,将媲虞朝之盛。有臣彦博,以愿如贞观初儆之。然考其辽东之行,太宗在位之十八年也,若喜功未忘,而太宗之志不以是而衄,卒成致太平之功。方今事体,固不可以汉唐比,时虽相似,志甚不侔。危證稍解,而病之脉犹存;否道已倾,而泰之基犹浅。所宜奋发澡厉,振迅激昂。大势粗回者,使日进而日新;大体仅定者,俾愈久而愈固。则乘此将治之时,可以为必治之世矣。《书》曰「时哉不可失」,正谓是也。谨昧死上愚对。臣伏读圣策曰:「惟天惟祖宗,全付有家,朕思日孜孜,无坠天之降宝命,以无羞祖宗之洪烈休德」。臣有以见陛下不以时之已至,而忘上天眷佑之意、列圣付托之隆也。臣闻消厄运于艰棘者,若非人力之强为;振事势于因循者,由君心之先定。上天,生时者也;祖宗,启陛下以此时者也。时之未至,此志果立,尚可转弱而为强;时之已至,此志不立,未免堕强而为弱。臣不敢远考,请以艺祖皇帝之事明之。五季不纲,乱离斯瘼,方将跨九垠以为炉矣。艺祖出而汎扫之,涣屯夷蒙,收拾破碎之天下。曾不数载,六合为一,何成功之速哉!观其访大臣于风雪之夜,立志如此其勤也!收兵权于杯酒之间,用志如此其果也!士卒苟犯吾法,惟有剑耳,藩侯不为抚养,断不容之,行其志如此其决也!用能为我宋开亿万年之丕址,岂偶然哉!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当世开太平,惟我艺祖皇帝为无愧于斯言,皆此志之坚为之地也。陛下果能以艺祖为法则,念皇穹所降之宝命,则当惕然自勉曰:时方助顺,予弗能爱惜力以迓续天休,宁不上负皇天之眷佑乎?念宁王所遗之宝龟,则必凛然自愧曰:时尚可为,予而不能事事,何以见宗庙,宁不负祖宗之付托乎?朝省夕惟,念念不替,卓然而警悟生,跃然而精神奋,则陛下之所以策臣者断可以致有用之实效,而臣之所献言者亦不堕于空谈矣。臣伏读圣策曰:「因惟隆古盛时,三载有考绩之程,三考有黜陟之法。盖九岁而进业曰登,又九岁而再登曰平,由是三登而太平,则王德流洽,礼乐用成。朕自临御以来,今十有八年,盖再登曰平之候,而观时抚运,图事揆策,未有致平之阶。今策茂异,冀闻康济大略,辅予于治,肆垂听而问焉」。臣有以见陛下当可为之时,而慨然有志于古者登平之治也。臣闻古之为治者,不患治之难成,而患时之未顺;不患时之未至,而患志之弗立。虞廷惟无怠无荒,而有惟熙之志,故三考黜陟,遂以致雍熙之和。成周惟无逸无淫,而有功崇之志,故王德流洽,迄以跻盈成之盛。后世之君,卧薪之志先定,故二十年生聚教训,可以沼仇人之国。若复雠之志不立,虽四十九年之久,而西周之美竟莫克寻。陛下心事固落落于十八年之前,而往者不可追,来者当亟图。今虽未有再登之实,而致平不可谓之无其阶矣。在天者虽非有五风十雨之和,而祝融收威,象纬循轨,不至于前日之灾异遝来也。在地者虽未有六府三事允治,而海若奉职,鲸波复常,不至如前日之溃决四出也。在人者虽非有烟火万里之乐,而边尘少息,道殣稍希,不至如前日之枕藉可怜也。此正上天开陛下以自治之岁月,而祖宗遗陛下以大有为之机会也。曩者一国三公,事权涣散;今宰衡独运,搜举宪章,意外侥倖,时有裁抑,是已有志于守法度矣。既曰守矣,则当执此之政,坚如金石。曩者威福潜移,赏罚无章;今则拔去回邪,登崇耆俊,或用或舍,稍加甄别,是有志于公赏罚矣。既曰公矣,则当据此之公,无私如天地。曩政令多私,朝行夕改;今则上下相与检察稽违,诏令所颁,期于遵守,是有志于信号令矣。既曰信矣,则当行此之令,信如四时。由是而粹美士风,由是而淬磨吏习。警边虞而裕国计,讲屯田而备荒政,件件葺理,事事作新,不尝试于苟且之谋。虽覆却万变交乎其前,而坚苦刻厉,久益自信。勇往直前,无所疑碍,如射者之期于必中,如弈者之期于必胜。意所欲为,何不可者!昔者艺祖皇帝尝大开宫门,圣训有曰:「此如我心,小有邪曲,人皆见之」。陛下果能充艺祖此意,而明白洞达,公平广大,力而行之,则康济大略,自有陛下之家法在,而礼乐用成之治,可以骎骎等而上之矣。臣伏读圣策曰:「汉武尊经而黜百家,显宗临雍而拜三老,是正学所当崇。朕躬教立道,庶几士知向方,然隽慧者剿说以饰智,辨捷者浮道以哗众,将何以使之羞其行」?臣有以见陛下因士知所向之时,而有志于新士习矣。然臣切以为士习之不美,非教诏之所能移,而特患夫在上者表厉之未至。有如三俊克即,则见德之夫不期而自式;三后迭用,则利口之习虽靡而可移。建武之罢黜百家,虽有统一圣真之功,而平时以跅弛取人,则何怪乎自鬻之千数。永平之正座自讲,虽有观听圜桥之盛,而异日之名节相尚,则实激于桐江之一丝。世之从行不从言,尚矣。厥今士习何如哉?师道不立,而乡无善俗;蒙养弗端,而世乏良才。没身于场屋之技者,剽窃词章而不究本原;疾鞭于功名之途者,专腾口说而弗顾理义。平居而论,视富贵如浮云,退省其私,有攫金于白昼。道义安在,廉耻缺然。昔我艺祖当皇业初基,日不暇给,而即位之月,款谒先圣,绘先贤先儒之像,儒道复振,实自此始。陛下隆师重道,遹遵先猷。迩日于祗谒原庙之次,举行钜典。颁九圣四贤之赞,以明道统;旌先儒从祀之礼,而黜异端。群士向风,四方易听。臣愿陛下于用人之际,尤加崇正大之实学,而又清心寡欲,以表倡于其上,则又何饰智哗众者之足虑哉!臣伏读圣策曰:「汉宣综核,吏能咸精;有唐中兴,实才是用,是吏治所当责。朕程能授官,庶事知敏事,然刻峭者深文巧诋,叨懫者致期视成,将何以使之平其政」?臣有以见陛下当吏道多端之时,而有志于饬吏治矣。臣窃以为吏治之未饬,非督责之所能化,而惟患夫在上者赏罚之未公。有如三载考绩之法明,则后之言循吏之效者称尧舜;第一治行之表见,则世之称循吏之实者归孝文。惟其名实之必核,此神爵所以有民安其业之风;惟其实才之是用,此开元所以有治致中兴之美。上有实政,则下有实吏久矣。厥今吏治何如哉?布宣德泽者不一二,而贪黩者常接踵;遵奉诏条者不多见,而欺谩具文者罔悛心。勇于办事者既并缘以遂其自便之私,期于寡过者又懦弱而恣其奸胥之欲。苍鹰之毒肆,硕鼠之敛繁。囊橐虽丰,根本殊竭。昔我艺祖当洪基肇造,庶事草创,而爱民一念,首关圣虑。县令坐赃,除名为民,此惩赃吏初指挥也,自是廉洁风行于天下。陛下施政行令,动守成宪,往者亦尝重赃吏之罚矣;然或谓监司之按发、台臣之劾奏,固间见施行,而夤缘牵复者未闻其必罚,掊克取赢者不闻其尽斥。臣愿陛下大明黜陟,于程能之际,不徒求其敏于集事,而必欲其毋蠹吾民。治行显著者,则增秩赐金,以久其任;罪状明白者,则禠爵削籍,以警其馀,尚何峭刻叨懫者之足忧哉!臣伏读圣策曰:「苻秦侮晋,投鞭断流;司马吞吴,造舟流柹。是边防所当饬。朕坚边设候,将以备不虞,然沟封未缮,虏有觎心,伍乘未修,士寡斗志,其何以固吾圉」?陛下之言及此,岂非当边尘之少息,而有申儆国人之志乎?臣闻今日边备,有不可以前日论也。向者戎性惮暑,惟防秋冬;迩年虏驻河南,关陇之间往来倏忽,是无一日而不当备也。向者哨骑窥觎,惟在淮甸;迩年蜀坏,虏来多出开、达、施、黔,蹊径错杂,是无一处不当备也。幸去冬以来,羽书希警,或谓虏厄于旱蝗,或谓彼讧于内变。理诚有此,事岂信然。上天有福华之心,与吾自治之暇。有一月之暇,当为一月之工夫;有一岁之暇,当办一岁之备具。然臣不知边烽彻候几时矣,边头摆布,阻险塞冲,能常如对垒时否;督府罢司再岁矣,朝中措置,蒐卒谋乘,能常如开府时否也。藩篱门户,岂不知有捷径之冲,未闻控扼有何策;水舟陆步,岂不知缺守把之处,未闻措办何方。朝廷责之列阃,帅阃责之偏裨,此曰作急施行,彼曰画时遵禀。岂庙算之难测,抑兵计之尚神?第恐风尘一惊,未免仓皇四顾。惟是腹心之隐疾,莫如将惰而兵骄。恭闻建隆初,将士有不用命者,悉置极典,此始严骄兵之法也。臣愿陛下率艺祖之志而行之。念金瓯之屡缺,不容再错;虑玉帐之乏才,所当预谋。谨周人绸户之防,存光武包桑之戒。纪律必严,不可因咽而废食;斥堠必谨,不容视荫以媮安。革敌去而舞之心,为冰合复来之备。侧闻迩者廷绅抗疏,谓诈虏奸谋叵测,聚众河洛,终为抢麦之谋,备粟近边,为诱流民之计。若如所论,良可深忧。然则欲固边备,非坚自治之志则不可。臣伏读圣策曰:「汉增钱币以给军费,唐榷茶盐以济中兴,是邦计所当裕。朕理财正辞,将以佐经用,然榷禁日密,国课无裨,楮法岁更,民听滋惑,其何以阜吾财」?陛下之言及此,岂非当事势差定,而有阜通九府之志乎?臣闻今日财用,又非可以平时言也。昔人谓江淮财用,可济中兴;而比年以来,沃饶之地半成沦弃,所取办者仅东南之一隅。自昔立国东南者,充给于摘山煮海之利;比年以来,经济乏才,法多变易,蠹弊不胜其百出,亦未有岁养五六十万兵而事力不屈,未有岁籴米五百万斛而民力可供,未有岁出十四五千万楮而国力可继者。论财计于今日,是诚筑底之时。然理财正辞,生必有道,若徒以威劫力制而求足,是谓挺刃之政,岂谓本源之知?曾不念夫廪廥乃怨之聚,帑藏乃横之府。蜀居兵荒之后,而有劫籴、掇籴、截籴之苦;吴居旱涝之馀,而有敷粜、劝粜、奏粜之忧。茶盐之新钞老钞,贴换无常;楮币之新界旧界,变更无定。臣不知陛下所谓正辞而禁民为非曰义者果何如也。痛筹经画之无方,尚有节用之一说。共惟建隆初,用度最为简约,宫中虽一物犹不妄用,圣训且谓「一缣欲易一胡人首」。又养兵不过三十万,而南征北伐,无不如意,所当者破,所击者败。臣愿陛下充艺祖之志而推之。节之又节,虽苦节而何伤;为所当为,勿泛为而无益。循孔氏为疾用舒之训,怀卫文布衣帛冠之图。侧闻迩者廷绅进言,犹谓根本拨而为太平之粉饰,财用乏而袭丰亨之调度,事力微而兴不急之土木,蠹弊甚而滥当尼之私恩。若如所陈,未知远算。然则欲赡邦计,非严自节之志尤不可。臣伏读圣策曰:「晋开汝颍,齐垦芍陂,耕屯之效可覆也。朕画地授田,将为战守之备,然远耕则资盗粮,近垦则夺民产,其何以为经理之方」?臣有以见陛下念边戍之未易撤,而图为经久之规也。夫田不井授,国有兵费;粮以漕运,士不宿饱。今淮堧沃壤,苇白而茅黄,荆襄腴田,狐嗥而兽舞。亟讲屯田之制,是诚足用之方。然筑室道谋,欲书掣肘。立论不坚,或以浮议而易沮;设心不广,或惮少费而遽休。不曰官兵不可服田,则曰民户不敢复业。臣谓欲兴屯田之利,先备屯田之害;近逼兵争之境,须为收刈之防。首以远屯,艺之早稻,黍踰夏而已熟,枣虽秋而无恐。多其斥堠,护以游兵。既有主谋,尤须久任,如我艺祖之任郭进,在山西更十馀年。陛下肆颁明命,使沿江诸阃系衔措置,必有端绪可绩,勿为岁月浅图。分孔明以渭上之师,主充国以金城之略,决期后效,勿废前功。则晋之汝颍,齐之芍陂,又安足专美于前代?臣伏读圣策曰:「汉立常平,隋置义仓,荒政之制可举也。朕分道置使,为敛散之用,然伪指囷仓以肆欺,不求刍牧而立视,其何以为诏救」?臣有以见陛下念民生之不易保,而欲为凶荒之防也。夫舜牧分咨,烝民是粒;汤民无瘠,备具为先。今之所谓常平、义仓,特有其名,招籴劝分,实司其命。郡多遏籴之禁,吏无安富之心,使以安抚为号者拥节而宵征,官以常平为名者移文而晓揭,饱鲜自若,形鹄何知。或行桩留之令,而以贩鬻为资;或严过界之法,而坐视邻国为壑。秦饥孔亟,晋闭方安。此曲防之禁不可以不除也。以至未宽籴户之忧,先重富家之扰。借以上命,不无勒认之行移;威以重权,复迫难供之数目。不计税之在亡,而计田之多寡;不问室之虚实,而惟户之高下。有称贷而益者,或鬻产以从之,杞国未肥,鲁人先瘠。此覈实之政不可以不审也。若此侵欺,当先禁戢。如我艺祖,初立法令,应商税毋得割收苛留,此薄税敛初指挥也,自是宽恤之政达于天下。陛下勤恤民隐,玉食弗饴,措置流移,屡颁诏旨,而救荒旧制,尤切举行。乃有伪指囷仓以肆欺,不求刍牧而立视。此之不戢,方羡慕于汉之常平,隋之义仓,安能以顿革吏奸哉!臣伏读圣策曰:「凡是六者,在今实为要务。朕不敏明,未能究悉。今天下事势极矣,规模施设必如艺祖之肇基,高宗之中兴,乃克有济。然建隆创业,不数载而底定;炎兴再造,必持久而后成。伊欲远法艺祖,则深弊积媮,若非可以顿革;近法高宗,则扶颠持危,又非可以缓图。施之于今,将何道而可」?臣又有以见陛下既加意于时务之要,而又欲因再登曰平之候,而追配夫创业中兴之盛也。艺祖之事,臣已略陈其梗概于前矣;乃若炎兴恢复之志,臣安敢略?盖艺祖皇帝以金戈铁马取天下,若高宗皇帝以麦饭豆粥收天下,其规模虽若大殊,而志向未始不一。于今度之,当时以缀斿一缕之人心,而较之坐奄东南半壁之基者,孰难而孰易?狡虏以回山倒海之奸谋,而比之近日远夷专事杀戮之惨者,孰智而孰拙?陛下处此,将不栉风沐雨而收天下乎?我高宗能奋身缉理,极力支撑,立国冰泮之上,总览群策,延纳英豪,屡挫勍敌之锋,再造中天之业,盖有由也。圣训尝曰「当乘此时,大作规模」,又因虏退,戒饬诸将不可弛备,当为再至之防。恢复一念,既见于翰墨游神之间;警省寸诚,勿替于宫闱静坐之顷。此其自立之志为何如哉!既而兼取创业兴复之规,而身任其责者,又有孝宗焉,圣训有言:「规恢远略,罔不在初;烦文末节,盖未暇问」。又谓:「朕此心于天下,一日定行一两遭」。今考其淳熙六年,即位之十八年也,尝曰:「赏罚自是欲当,朕守此甚久」。故以言其士习,则谓「浮靡非伟厚之器,诡激无平正之用」,去取既当,则何士习之不新?以言其吏治,则命官犯赃者决配,举主不自劾者贬秩。典宪既严,则吏治何不饬?因淮西奏诸将分定关隘,则以为兵不可太分,须屯大兵于要害之地,则边备何不修?封桩库钱,毫发不妄用,宫中浮费,必加痛节,则财力何不裕?诏建康都统,谓「屯田内有亡费之利,外有守禦之备,卿宜计度,详悉以闻」,则屯田无不可行。今浙江熟处籴米,均拨不熟军州,以备赈粜,则荒政安有不举?陛下而欲六者之务无不振葺必行,又当以孝宗皇帝为法。臣区区之愚,尽在是矣。惟愿陛下守之以坚,行之以果,则何患乎积媮深弊之难革,扶颠持危之未易以缓图矣?而陛下又终策之曰:「子大夫其博经谊,通正言,毋枉执事,朕将亲览焉」。臣又有以见陛下好问之诚,有加无已。臣尝闻之张载曰:「明善为本,固执之乃立,广充之则大」。又尝闻之程颢曰:「今将救千古深痼之弊,为生民长久之计,非极听览之明,尽邪正之辨,致一而不二,其能胜之乎」?盖亦谓人君立心要当如是。而臣畎亩孤忠,幸造阙庭,怀不能已,敢展尽底蕴,以为陛下献。一曰正朝纲,以破天下之疑。夫自古国家之兴非一端,而其兴也,必由政权之有所主;自古国家之乱非一證,而其乱也,莫大于政权之有所分。人主当以天下为一家,而以家治天下。先贤皆谓三代而下,惟本朝家法最正。昔之以贵近挠乱权纲,莫甚于汉;以宦者浊乱天下,莫甚于唐。国朝列圣相承,深监前弊,君臣问对,内宦不许与闻,外间文字,侍省不得进受;戚里预政事有禁,外家通宾客有禁。陛下聪明天纵,独运乾纲,恪守家法,断无汉唐之失。然臣来自山林,闻诸道路间,谓许史私恩,颇哗物论,南阳近属,类玷清华,倖门浸开,鼠穴难窒,天下疑其有外戚之形。羽衣之黠,间通宫阙,阑入之禁,为之少弛,貂珰之狡,恤予过厚,给舍虽当駮缴,其徒实繁,天下疑有宦寺女谒之形。以陛下之英果,此辈何足容其奸,人言如此,亦可畏哉!臣愿陛下勇于自治,刚以制欲,率履公平正大之道,尽涤暧昧疑似之私,使体统一而朝廷尊,纪纲正而天下定。臣所谓破天下之疑者此也。二曰答天心,以慰天下之望。我朝受祖宗三百年无疆惟休之天命,基岱岳而源洪河,卜世卜年未艾也。而全付予有家于陛下,天之属望厚矣。试以累年之天变参之。明堂电而诞夕雷,震躬之惧当省也;郁攸煽而王畿灾,焦土之炬可怜也;夏阳沴而秋雨淫,粢盛之害可吊也。郑火复作,鲁雹继闻;齐彗方禳,汉虹复见。灾异接迹,远近寒心。太白失次,至形李寻之忧;坤载不宁,又勤谷永之奏。此天欲扶持全安者为何如,而陛下之所以祗承奉若者又何如?乃自新元以来,麦秋小稔,雨旸若时,天下莫不欣欣然曰:此陛下化弦更张之后,君德有加之所致也。颙然翘首,愿见太平。臣愿陛下正当力行好事之时,日勉一日,虽休勿休。敬天有图,不但观览于内殿,而必常省于心中之图;克己书铭,不但警省于翰墨,而必常刻于心中之铭。以不愧屋漏为无忝,以存心养性为匪懈,则不惟有以钦若上天之意,而亦有以恭顺列圣在天之灵;不惟有以慰民望之深,而亦有以衍社稷亿载无穷之庆。此臣所谓慰天下之望者此也。臣奋身草茅,不识忌讳,惟知有事君无隐之大义,而不计其言之狂瞽。惟陛下裁赦而施行之,天下幸甚。
理甘延寿陈汤疏 西汉 · 刘向
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六
郅支单于囚杀使者吏士以百数,事暴扬外国,伤威损重,群臣皆闵焉。陛下赫然欲诛之,意未尝有忘。西域都护延寿、副校尉汤承圣指,倚神灵,总百蛮之君,揽城郭之兵,出百死,入绝域,遂蹈康居,屠五重城,搴歙侯之旗,斩郅支之首,悬旌万里之外,扬威昆山之西,扫谷吉之耻,立昭明之功,万夷慑伏,莫不惧震。呼韩邪单于见郅支已诛,且喜且惧,乡风驰义,稽首来宾,愿守北藩,累世称臣。立千载之功,建万世之安,群臣之勋莫大焉。昔周大夫方叔、吉甫为宣王诛猃狁而百蛮从,其《诗》曰:「啴啴焞焞,如霆如雷,显允方叔,征伐猃狁,蛮荆来威」。《易》曰:「有嘉折首,获匪其丑」。言美诛首恶之人,而诸不顺者皆来从也。今延寿、汤所诛震,虽《易》之折首、《诗》之雷霆不能及也。论大功者不录小过,举大美者不疵细瑕。《司马法》曰「军赏不逾月」,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。盖急武功,重用人也。吉甫之归,周厚赐之,其《诗》曰:「既甫燕喜,吉多受祉。来归自镐,我行永久」。千里之镐犹以为远,况万里之外,其勤至矣!延寿、汤既未获受祉之报,反屈捐命之功,久挫于刀笔之前,非所以劝有功厉戎士也。昔齐桓公前有尊周之功,后有灭项之罪,君子以功覆过而为之讳行事。贰师将军李广利损五万之师,靡亿万之费,经四年之劳,而仅获骏马三十匹,虽斩宛王母鼓之首,犹不足以复费,其私罪恶甚多。孝武以为万里征伐,不录其过,遂封拜两侯、三卿、二千石百有馀人。今康居国强于大宛,郅支之号重于宛王,杀使者罪甚于留马,而延寿、汤不烦汉士,不费斗粮,比于贰师,功德百之。且常惠随欲击之乌孙,郑吉迎自来之日逐,犹皆裂土受爵。故言威武勤劳则大于方叔、吉甫,列功覆过则优于齐桓、贰师,近事之功则高于安远、长罗,而大功未著,小恶数布,臣窃痛之。宜以时解县通籍,除过勿治,尊宠爵位,以劝有功(《汉书·陈汤传》)。
新序(案《新序》三十卷,见存。十卷不录,录其佚文。) 其十八 西汉 · 刘向
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九
上古之时,其民敦朴,故三皇教而不诛,无师而威,故善为者不师,三皇之德也。至于五帝,有师旅之备而无用,故善师者不阵,五帝之谓也。汤伐桀,文王伐崇,武王伐纣,皆阵而不战,故善阵者不战,三王之谓也。及夏后氏之伐有扈,殷高宗之讨鬼方,周宣王之征熏鬻,而不血刃,皆仁圣之惠,时化之风也。至齐桓侵蔡而蔡溃,伐楚而楚服,而强楚以致苞茅之贡于周室,北伐山戎,使奉朝觐,三存亡,一继绝,九合诸侯,一匡天下,衣裳之会十有一,尝大战,亦不血刃。至晋文公,设虎皮之威,陈曳柴之伪,以破楚师而安中国,故曰善战者不死,晋文公之谓也。楚昭王遭阖闾之祸,国灭,昭王出亡,父老迎而哭之,昭王曰:「寡人不仁,不能守社稷,父老反矣。何忧无君,寡人且从此入海矣」。父老曰:「有君若此,其贤也」。及申包胥请救,哭秦庭七日,秦君怜而救之。秦楚同心,遂走吴师,昭王反国,故善死者不亡,昭王之谓也。是故自晋文公以下,至战国,而暴兵始众。于是以强并弱,以大吞小,故强国务攻,弱国备守,合纵连衡,群相征伐,故战则称孙吴,守则称墨翟,至秦而以兵并天下,穷兵极武而亡。及项羽尚暴而灭,汉以宽仁而兴,故能扫除秦之苛暴矣。孝武皇帝攘服四夷,其后天下安然,故世之为兵者,其行事略可睹也(《御览》二百七十一)。
申明毁庙制书(建昭五年) 西汉 · 汉元帝
出处:全汉文 卷七
孝宣皇帝尊孝武庙曰世宗,损益之礼,不敢有与焉,他皆如旧制(《汉书·韦玄成传》:初,上定叠毁礼,独尊孝文庙为太宗,而孝武庙亲未尽,故未毁。上于是乃复申明之曰云云。《传》又载:哀帝即位,孔光、何武奏言建昭五年制书,与此同,唯少末句。)。
毁庙议 西汉 · 尹忠
出处:全汉文 卷四十六
孝武皇帝改正朔,易服色,攘四夷,宜为世宗之庙(《汉书·韦玄成传》)。
诏有司复甘泉泰畤等祠(永始三年十月) 西汉 · 元王皇后
出处:全汉文 卷十
盖闻王者承事天地,交接泰一,尊莫著于祭祀孝武皇帝大圣通明,始建上下之祀,营泰畤于甘泉,定后土于汾阴,而神祇安之,飨国长久,子孙蕃滋,累世遵业,福流于今。今皇帝宽仁孝顺,奉循圣绪,靡有大愆,而久无继嗣。思其咎职,殆在徙南北郊,违先帝之制,改神祇旧位,失天地之心,以妨继嗣之福。春秋六十,未见皇孙,食不甘味,寝不安席,朕甚悼焉。《春秋》大复古,善顺祀。其复甘泉泰畤,汾阴后土如故,及雍五、畤陈宝祠在陈仓者(《汉书·郊祀志》下)。
奏徙南北郊 其一 西汉 · 匡衡
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四
帝王之事,莫大乎承天之序,承天之序,莫重于郊祀,故圣王尽心极虑,以建其制。祭天于南郊,就阳之义也;瘗地于北郊,即阴之象也。天之于天子也,因其所都而各飨焉。往者,孝武皇帝居甘泉宫,即于云阳立泰畤,祭于宫南。今行常幸长安,郊见皇天,反北之泰阴,祠后土,反东之少阳,事与古制殊。又至云阳,行溪谷中,厄陜,且百里,汾阴则渡大川,有风波舟楫之危,皆非圣主所宜数乘。郡县治道共张,吏民困苦,百官烦费。劳所保之民,行危险之地,难以奉神灵而祈福祐,殆未合于承天子民之意。昔者周文武郊于丰鄗,成王郊于雒邑。由此观之,天随王者所居而飨之,可见也。甘泉泰畤、河东后土之祠,宜可徙置长安,合于古帝王。愿与群臣议定(《汉书郊祀志》下:成帝初即位,丞相衡、御史大夫张谭奏言云云,奏可。)。
赦诏(初元三年四月) 西汉 · 汉元帝
出处:全汉文 卷七
乃者火灾降于孝武园馆,朕战栗恐惧。不烛变异,咎在朕躬。群司又未肯极言朕过,以至于斯,将何以寤焉?百姓仍遭凶厄,无以相振,加以烦扰乎苛吏,拘牵乎微文,不得永终性命,朕甚闵焉。其赦天下(《汉书·元纪》)。
毁庙迁主议 西汉 · 韦玄成
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三
祖宗之庙,世世不毁,继祖以下,五庙而叠毁。今高皇帝为太祖,孝文皇帝为太宗,孝景皇帝为昭,孝武皇帝为穆,孝昭皇帝与孝宣皇帝俱为昭。皇考庙亲未尽。太上、孝惠庙皆亲尽,宜毁。太上庙主宜瘗园,孝惠皇帝为穆主,迁于太祖庙,寝园皆无复修(《汉书·韦贤传》:明年玄成等奏,奏可。)。
乞经义诗赋各设一科奏(三) 北宋 · 李常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七六
臣等伏以设科取士系天下利害为不细,前后臣僚累有奏请,乞留经义与诗赋各为一科,而均取其人。臣等近亦别状奏闻,区区之诚,未能上悟圣心,臣等夙夜不遑安处。臣等窃闻论者以科场之设为取士一术,其人材美恶与得人失人不系于此,经义诗赋又何择也?今朝廷遂黜经义,存诗赋,则是必用诗赋乃为得人矣;不尔,安肯拂天下之士心而力为之哉!此议论之臣,特欲行其私意,而不知坏天下人材,始于今日,臣等极为陛下惜之。朝廷设法,本于忠厚,而其弊犹或至于凉薄;设法于凉薄,而其弊反归于忠厚者,自古未之有也。今以经义设科,是朝廷率人以知礼义,其有不知礼义者,非经术之罪,而士之罪也。今以诗赋设科,是朝廷率人以浮靡,其相率为浮靡者,非士之罪,而诗赋之罪也。倡率天下学士大夫,趋向操术,不为礼义而为浮靡,可以谓之良法哉?浮靡成俗,则士无操行;士无操行则回邪奸慝,无所不为已。且朝廷公卿百执事,皆由此涂而进,今设科育材取士,以为公卿百执事将不谨其初耶?夫尧、舜、三代之治迹,《诗》、《书》存焉;赏罚褒贬之大法,《春秋》存焉。《礼》以治其显,《易》以治其微,道德性命之理,人情事物之变,立身行己,仁民爱物之术,无不备载,先王用之训迪天下,士犹有学而不知道者,又况绝之以为无用哉?虽今诗赋举人兼治一经,或并设而不均以分数取之,则名存而实亡,以多而诱其寡。盖学者晓然,知科举虽存经义,其去取升降,皆不在是,尚复留意讲习耶?异时不过如昔日帖经为一场之数,此与不令治经何以异也?又以多而诱其寡,度不数年,经义之学绝矣。古之为赋者亦有法度与规讽,其言又多瑰奇美丽,扬雄犹鄙之,以为雕虫篆刻,而谓文丽用寡者相如也。如王褒、张子侨辈,作为歌颂、词赋,其才固美矣,武帝止以为贤于倡优博弈。然则文章之不主于义理者,历世之所不贵,况如今日之赋,文章义理,两皆失之,徒为残毁经义、破坏道德之一术尔。校其得失,何啻倍蓰千万也!臣等所言,盖非出于私意,自有诗赋以来,名卿钜儒,深排力诋,不可胜数。伏望圣慈特加省察,如诗赋未即废罢,伏乞存留经义一科,并行均取,不及十年,当见磨砻成俗,必有通今博古殊才异行之人间出,以资公卿辅佐之选。书之史策,则以为美谈;行之天下,则以为美政矣。
按: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二〇。
赐公孙弘子孙当为后者爵诏(元始二年四月) 西汉 · 元王皇后
出处:全汉文 卷十
太皇太后诏大司徒大司空,盖闻治国之道,富民为始;富民之要,在于节俭。《孝经》曰:「安上治民,莫善于礼」。「礼,与奢也宁俭」。昔者管仲相齐桓,霸诸侯,有九合一匡之功,而仲尼谓之不知礼,以其奢泰侈拟于君故也。夏禹卑宫室,恶衣服,后圣不循。由此言之,始之盛也(「始」一作「治」。)。德优矣,莫高于俭。俭化俗民,则尊卑之序得,而骨肉之恩亲,争讼之原息。斯乃家给人足,刑错之本也欤?可不务哉!夫三公者,百寮之率,万民之表也。未有树直表而得曲影者也。孔子不云乎:「子率以正,孰敢不正」?「举善而教不能则劝」。维汉兴以来,股肱宰臣,身行俭约,轻财重义,较然著明,未有若故丞相平津侯公孙弘者也。位在丞相,而为布被,脱粟之饭,不过一肉。故人所善宾客,皆分奉禄以给之,无有所馀。诚内自克约,而外从制。汲黯诘之,乃闻于朝,此可谓减于制度而可施行者也。德优则行,否则止,与内奢泰而外为诡服以钓虚誉者殊科。以病乞骸骨,孝武皇帝即制曰:「赏有功,褒有德,善善恶恶,君宜知之。其省思虑,存精神,辅以医药」。赐告治病牛酒杂帛。居数月,有瘳,视事。至元狩二年,竟以善终于相位。夫知臣莫若君,此其效也。弘子度嗣爵,后为山阳太守,坐法失侯。夫表德章义,所以率俗厉化,圣王之制,不易之道也。其赐弘后子孙之次当为后者,爵关内侯,食邑三百户,征诣公车,上名尚书,朕亲临拜焉(《史记·平津侯传》附录,又略见《汉书·公孙弘传》。)。
奏请议毁庙 西汉 · 孔光
出处:全汉文 卷十三
永光五年制书,高皇帝为汉太祖,孝文皇帝为太宗。建昭五年制书,孝武皇帝为世宗。损益之礼,不敢有与。臣愚以为叠毁之次,当以时定,非令所为擅议宗庙之意也。臣请与群臣杂议(《汉书·韦玄成传》:哀帝即位,丞相孔光、大司空何武奏言云云,奏可。)。